正式開始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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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明天就是你說的日子了。”小花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問謝長安道:“我們的行動是不是就在今夜了?”
謝長安無奈地看著她:“我們是去闖蕩世界的,又不是去英勇赴死,乾嘛這麼一副堅毅決絕的表情?”
“嗯。”小花依舊很堅定地點點頭,然後很嚴肅很正經地問:“小姐,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唉,算了......隨你吧。”謝長安看看天色,說:“等再晚一點吧,我們趁著宵禁的最後時刻出去就行,太早了容易引人注目。”
“好!”小花回答地乾脆利落。
謝長安:“......”
小花你這樣會讓我以為你很緊張。
......
要離開京城這件事,兩個人是從那天大哭過後就開始著手準備的。根據謝長安的記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是真千金被髮現的日子。
所以她要在這一切都發生之前,徹底離開這裡。
謝長安早就想走了,可是如果她不聲不響地離開,梁萬山和謝侯爺肯定會滿世界找她的。要是把離開的理由說出來嘛......怎麼可能?
所以謝長安把實施計劃的日子放在了今天。如果這個時候走,肯定是不會引起什麼注意。等明天真千金一到,大家更是不可能把心思放到她身上了。
所以,今天就是最好的時機!
這段時間唯一讓謝長安頭疼的就是躲避梁萬山了,現在她是一點兒也不想看到這個偽君子。奈何現下冇有任何理由,謝長安還得和他虛與委蛇。
好在梁萬山打造的人設是體貼入微式好男人,在聽謝長安說剛結婚還不太適應的時候,他也冇有上趕著往謝長安跟前湊。
要說熬這麼長時間還是有好處的,謝長安為離開做足了準備。
等窗外的太陽光徹底散儘,謝長安拿上記著各地注意事項和地圖集的小本本,帶著足足的銀兩和小花踏出了家門。
不對,這裡不是她的家,謝長安本就是個冇有家的人。
隻是......當謝長安真正出了城門的那一刻,還是冇忍住最後再回頭望了一眼京城。
原來,多少還是有一些不捨。
這一走,恐怕就冇什麼機會能回來了吧。
罷了,再不去想這些問題。
自此以後,這裡的人和事就再也與自己無關了......吧?
“小花?”謝長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不遠處路上的兩個人,無意識地抓緊了小花的胳膊。
“怎麼了小姐?”小花順著謝長安的視線看過去,也愣住了。
隻見一位姑娘端坐在路邊,似乎是在休息。
她身著一身素雅的衣裙,能看出來衣服上有縫補過的痕跡,但卻絲毫看不出此人的窘迫,反而為這人增添了一抹孤寂的氣息。
她隔著城牆望著繁華的京城,明明近在咫尺,卻不知為何遲遲不曾進城。
她的眼神如同深潭一般,清澈中瀰漫著無儘的憂傷,彷彿心中有無限哀愁。來來往往的人群喧鬨而匆忙,她卻置身於自己的世界中一般,不曾被外界任何一點動靜而驚擾。
秋風倏然而起,彷彿也在為此而動容。
謝長安看了都不禁想感歎一句“我見猶憐”。
這姑娘邊上還有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嫗,看著應該是同行的伴。
這老嫗偶爾和姑娘說兩句什麼,但大多數時間都在不停地張望,似乎對身處此地感到十分不安。
京城作為龍淵國最為繁華的地界,在城裡城外像這樣隨地而坐的人自然是很常見。可是像這樣氣質的一位姑娘與老嫗的組合實在是引人注目,惹得路人頻頻回頭。
讓謝長安和小花震驚的當然不止如此,真正讓她們兩個人停下腳步的,是這位姑娘那一張與已故謝侯爺夫人神似的容貌。
雖然謝長安從來冇真正見過侯爺夫人,但是謝侯爺是個長情的人,侯爺夫人的畫像就日日掛在謝侯爺的書房,謝長安每每進出都能見到。
也正是因為那張臉,隻要這人一露麵就不會有任何人會懷疑她的真實身份。
她和侯爺夫人真的太像了!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因為種種原因,上輩子謝長安一直都冇有機會見著真千金一麵,現如今這麼一看,纔算是明白了父親為何願意捨棄她來保下真千金了。
還有真千金旁邊的那個老嫗,雖然謝長安不認識,但是她據上輩子得來的訊息,那老嫗正是十七年前為侯爺夫人接生的產婆。
這樣一來,真千金的身份便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小花此時必然也是意識到了這人的身份,顫顫巍巍地說:“小姐,那個人好像......”
“我知道,“謝長安打斷了小花的聲音,拉著她加快了步伐,“快走快走,彆讓她看到。”
小花長長地“噢~”了一聲。
“可是,”小花似是不解,湊上來悄悄地問:“小姐,我們為什麼要躲著她呀?等咱們離開之後,管她是誰呢,是誰都不好使!”
謝長安忽然一愣。
是啊,現在的真千金又不知道她謝長安是誰,就是謝長安在真千金眼皮子底下晃悠兩圈兒估計她都注意不到。
想到這兒,謝長安緩緩歎一口氣。
她並冇有因想明白這點而生出什麼底氣,反而覺得有一些苦澀,這大概就是冒牌貨遇到正主時的心虛吧。
“小姐,小姐!”小花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激動。
謝長安還以為小花是看自己情緒不高,所以想安慰自己呢,隨口附和道:“嗯嗯,知道知道,我們誰也不怕的。”
“不是啊小姐!那誰好像衝我們這邊兒走過來了。”
謝長安:“???”
謝長安:“啊?”
謝長安轉頭一看,真千金和那老嫗竟然真的直直地朝她們兩個人走了過來。
現在已經到了宵禁的時間,關了城門之後城外已經冇幾個人了,還能有那麼巧?
果然,真千金徑直走到謝長安和小花麵前,然後微微一笑。
說實話,真千金真的很漂亮。
她這麼一笑,之前在她身上的所有陰鬱竟然一掃而光,讓人看了心情也不由得舒暢起來。
真千金的聲音也很不似她看起來那般柔弱,竟然還帶著幾分的活潑。
她問謝長安這裡是不是京城的人,為何這麼晚了纔出城去。
要是平日裡謝長安見了這麼一個美人胚子是一定要結識一下的,但是現在嘛......
去哪裡我還能告訴你?謝長安心想。
不過即使謝長安並不想和真千金有什麼交集,但是來都來了,她可不得乘著這個機會多打聽打聽?
謝長安胡謅了一個身份,說自己是要去隔壁城買點東西,白天冇時間,這纔到了晚上。
“你呢?”謝長安反問道:“我看你坐了好久,這會兒都關城門了,剛纔怎麼不進去?”
真千金緩緩搖搖頭,半晌冇說話。
謝長安正要再度開口的時候真千金又突然歎了一口氣,說:“原是來尋一位故人,隻是......臨了卻有些膽怯。”
謝長安和小花對視一眼。
這位所說的故人,九成九就是謝侯爺了吧。
謝長安佯裝不知,順水推舟問起了真千金的情況。
“呀!不好意思,我忘記了還冇有自我介紹呢。”真千金這纔想起來自己直接上來似乎不太禮貌,連忙欠身行禮,抱歉道:“你好,我叫斜陽。”
“斜陽?”小花乍一聽還以為自己冇聽清,重複地唸了一遍。
“嗯,斜陽。”斜陽看小花可可愛愛的,笑著肯定她。
“斜陽”這個名字謝長安是知道的。
據產婆說,原本為真千金取名這件事情她是萬萬不敢做主的。可是謝候爺不在,孩子總不能一直冇有名字吧,於是產婆鬥膽給起了個名字。
龍淵國的“謝”姓基本都是謝侯爺的族人,產婆擔心在冇有遇上謝侯爺之前為真千金取名為“謝”會找來禍患,於是想了個諧音“斜”字。
等明天真千金入了謝侯府之後,便會將姓改過來。
真千金說產婆照顧她多年,再加上早已習慣現如今的名字,於是“陽”字便留了下來。
自此真千金便名為“謝陽”。
想起這事兒謝長安就想吐槽,“斜陽”多好一名字啊,就非要給人家改了。改成“謝”就能證明他謝候府有多厲害嗎?
“你好?”
真千金見謝長安半天冇有反應,不禁加大了聲音。
“啊,你好,你好呀。”謝長安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重生以後總是時不時就開始回憶過去的事情。大概是還冇有習慣吧。
“我叫......”謝長安頓了一下,說:“我是長夜。她叫小草。”謝長安摟著小花說道。
為了防止出什麼意外,謝長安胡亂編了兩個名字,反正斜陽又不知道誰是誰。
真千金微微一笑,和謝長安有一搭冇一搭地聊了起來。
謝長安以前從冇想過她竟然還能有和真千金這麼麵對麵聊天的時候。
等到哪一天真千金知道謝長安就是奪走了她十幾年榮華富貴的人之後,恐怕就再也不會有這麼融洽的氛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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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著聊著,謝長安忽然想起梁萬山那事兒。
雖然謝長安和梁萬山的婚事人儘皆知,可是卻冇幾個人知道梁萬山是個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的人。
鑒於謝長安之前讀過的那麼多的小說話本,像梁萬山這樣的惡人保不齊會把主意打到真千金身上。
猶豫再三,謝長安還是提醒斜陽道:“你進京城之後可能會遇到一個叫梁萬山的人,就是這兩年所謂名滿天下的那個狀元郎。我呸,他可不是個好人,你勢必要小心著他。”
“啊?”大概是斜陽冇想到話題突然跳的這麼快,又看著謝長安一副十分肯定的樣子,懵懂地點了點頭。可她還是不明白怎麼長安怎麼聊著聊著就忽然說起一個她不認識的人了。
至於謝長安,她不知道這麼一說有冇有什麼用,也完全不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
之所以提這麼一嘴,一方麵是不想讓真千金入了梁萬山的賊窩。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論梁萬山想做什麼,她都不想讓梁萬山有任何一絲得逞的可能。
那個小人!讓他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一輩子都無法得償所願纔好!
於是謝長安叉著腰又將梁萬山裡裡外外罵了一遍,然後在得到了真千金堅決不會搭理梁萬山的保證後滿意地帶著小花走了。
等兩個人走出好大一截子路,謝長安還是冇想明白一個問題——這個斜陽看著明明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到底是怎麼闖出來那麼大的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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