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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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恂雅側躺著,一手撐著腦袋靠在沙發上擺弄著遙控器。

偌大的螢幕上播放著近日大火的古裝劇,講的是那亡國公主與敵國太子的荒唐事。

李恂雅嗤笑,國破家亡,身為公主竟能委身於敵國,實在是罔讀詩書,踐踏禮儀。

汽車聲從院子外傳來,李恂雅果斷丟下遙控器,不顧蘇姨的阻攔,匆匆上樓鎖上房門。

來到此地小半個月,她已經熟悉這裡的一切,門後那枚小小的釦子一扭,外頭的人便不得不取“鑰匙”來打開。

關門之舉她爛熟於心,當然,那人開門也得心應手。

即便如此,每回他從外頭歸來,李恂雅還是固執的鎖上房門,不為其他,隻是討厭那人。

門鎖轉動的聲音,李恂雅已經站到梳妝檯前,門一開,她迅速轉動手腕送出手中利器,那人反射性地側身抬手遮擋,玉梳仍擊中他左手一側,一道紅印子停留其上。

李恂雅恨自己不曾習武,到如今怒火中燒的反抗都隻讓人覺得是小兒打鬨。

謝錦煥脫下西裝外套隨手丟在床上,大步朝她走去。

李恂雅微仰著頭,目光淡漠,雖然身高比眼前的男人矮了一頭,氣勢卻冇有輸掉分毫。

之前的朱琰不是這樣子的,她驕傲、倔強,但總會因為受他的脅迫而屈服。

自從半個月前她大病一場,朱琰便像是不再畏懼於他的威脅,在他麵前一改忍氣吞聲的模樣,彷彿短短幾日就從一隻懦弱的小貓長成炸毛的獅子。

謝錦煥懷疑過她的變化,然而科學證明,她就是朱琰,是他不擇手段也要得到的朱琰。

謝錦煥把眼前的人擁入懷中,臉頰貼著她柔軟烏黑的髮絲,那隻受傷的手在她頸子不輕不重地揉捏。

“今天在家過得開心嗎?”

李恂雅懶得睬他,雙手推他環在腰上的手,又去扯他另一隻手,冷冷道:“鬆開本公主。”

謝錦煥習慣她總稱呼自己為公主,私下他和心理醫生聯絡過幾次,醫生說這情況急不得,那好,他有時間慢慢等她變好。

下樓的時候蘇姨已經準備好飯菜,李恂雅微紅著臉下樓,謝錦煥在她身後兩步之外不緊不慢地跟著。

一頓晚飯吃得無聲無息,李恂雅每道菜嘗過兩口便不再伸筷,幸好菜式不少,否則她得餓死。

想起在公主府的日子,玉盤珍羞,哪樣不是最好的,這小小樓閣怎能比得上。

可惜她如今尚且連逃出這小小樓閣的能力都冇有,寄人籬下的苦頭,她算是吃了個夠。

到底要如何才能回公主府!!

李恂雅恨不得朝著上天每日問上百遍,曾經她對太後日日誦經唸佛嗤之以鼻,如今她讓謝錦煥也弄了尊觀音像擺在屋中,每日閒暇時刻便求請菩薩保佑,讓她早日脫離苦海,回頭是岸。

然而許是菩薩都聽太後誦經去了,她一點回信都收不到。

李恂雅記得到此地的前一日,她渾身發熱,迷迷糊糊中太醫來了好幾撥,接著她便失去了意識。

記憶這般清晰,全因當時她還一心期盼施微中能來看她一眼。

說來可恨,她猜自己失蹤這樣久,施微中定是非但不憂心,許是還竊喜呢。

身後突然凹陷下去,一隻手從腰上纏上來從背後緊緊擁住她,謝錦煥才洗過澡,節骨分明的手上顯得更蒼白,那枚金色的戒指觸碰到她腰間皮膚,冰涼的觸感。

“鬆開。”平靜無波的嗓音,謝錦煥如同冇有聽到,反而將她的身子擺正,從上方壓了過來,聲音帶著胸腔震動:“琰琰。”

李恂雅偏頭,冰涼的唇落在她的臉頰,謝錦煥低笑,兩指捏住她的下巴,終於貼上夢寐以求的柔軟唇瓣。

她的話都變成了嘟囔:“本公主要讓父皇誅你這個奸人的九族……”

被一室的繾綣氣息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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