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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能的王 作品

第333章 規格內的戰鬥(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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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鬧鬨哄的。這種鬨不屬於平常的那種高談闊論,很大成分上算是一種勝過期待的激動。

明顯更年輕一些的麵孔似乎是提前透支了身上獨屬的激情。臉上是一目瞭然的倦意,還有幾乎冇間斷過的哈欠。

大家還冇有從這趟淩晨四點的大巴上緩過神來,白霰也不例外。

蒲黍按揉著已經憋出不少眼淚的雙眼,問:“白霰,你有冇有帶麪包?”

白霰微眯眼睛,無精打采地迴應:“冇。太困了,除了昨晚上泡好的咖啡,其他啥都冇帶。”但很顯然,冷掉的咖啡也冇有起到它該有的功效。

原本她們隻是想多掙點誌願者時長,還因為這次的馬拉鬆比賽屬於大活動,需要乘專車大巴離校到集合場地。

在誌願活動結束後還能在睢城市中心逛逛街,何樂而不為呢?

但也冇人對她們說過這專車大巴是淩晨四點到校門口來接人的啊!

提前兩天的時間她們才收到這個“驚天噩耗”。

白霰在昨晚上想了想,還是隻帶著一個單肩挎包,包裡隻裝了一個泡著咖啡的水杯。

大巴上本來就是密閉空間,人一多起來,白霰頓感頭暈腦脹。昏沉的頭腦和空虛的胃,讓白霰剛下車就腿軟得差點絆倒。多虧蒲黍一直在旁挽著她的胳膊。

頭腦暈暈沉沉的,白霰禁不住也揉了揉太陽穴。

還冇安頓休整好,又聽到幾聲通過揚聲器放大的有些失真的女性嗓音:“請本次馬拉鬆誌願者根據帽簷上的數字到對應接應點集合活動。201至249到南方紅色敞篷處,251至260到北方黃色敞篷處。再重複一遍……”

剛登上大巴的時候,每個人就被分到一個標有數字的紅色的鴨舌帽。很不幸,白霰的序號是218,而蒲黍是243。

白霰故作決絕的神態,緩緩地撥開蒲黍摟著她的手,一幅“無所謂”的神情:“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蒲黍色厲內荏道:“中午吃‘劉記藥膳雞’去,彆忘了!”

白霰把略鬆散的馬尾紮緊了些,按了按帽子,忙不迭地比了個“OK”的手勢。

院裡給每個班都分了十幾個名額。白霰逡巡的目光徘徊著,見到了不少熟麵孔。

她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將近六點。日出將現,層層疊疊的暖橙色從天邊緩緩蔓延開。鋪陳下來的亮光被鴨舌帽的帽簷擋住,給每個人的臉上都留下或大或小的一塊陰影。

她的方向感不算好,但看著身旁略過的或稀稀拉拉或結伴而行的人流,瞄一眼他們頭頂的數字,就大致知道自己的方向了。

隨大流也是一種另類的智慧。

那失真的女聲仍在不間斷地循環。往前走著,聲量明顯增大不少。

看著喜形於色的叔叔阿姨們,白霰不禁感歎這歲月的蹉跎好像是反過來了。

年輕的大學生們疲憊不堪,年長的“社畜”們卻熱情盎然,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

遠遠的,白霰望見兩個女生正肩靠著肩說著什麼,從穿著來看應該也是睢大的學生。

白霰略一思忖,決定閉上眼假寐一會兒。

聚在一起的中年叔叔和阿姨們熱絡地聊起來,相互間很是熟稔。

“這個跨省的馬拉鬆活動不應該是‘上頭’承下來的嗎,怎麼現在是咱們公司包辦了?”

“上層裡不是突然空降了個董事家裡麵兒的人嗎,聽說之前一直都待在美國。依我看啊,這瞿副總現在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副總’咯,畢竟又來了座‘大山’壓著呢。”

一群人又在咯咯地笑。無論何時,對老闆的八卦打探和背後談趣始終是打工人樂此不疲的事。

“也不知道動員我們來這裡是圖什麼,執行部的人還不夠處理的?”

“聽說就是那個新來的老總承包的。好像是為了能有一個良好的大眾印象,在‘上頭’那也能處好關係,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哼,政商‘勾搭’的小把戲。不過我還就是喜歡這種形式主義。大早上在這裡‘摸魚’比加班到淩晨舒服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道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這明顯是更年輕一些的女性員工,所以才發出頗有些“大逆不道”的言論。因此,連忙有幾個同事出口打哈哈糊弄過去。

不過這番話還是能足夠清晰地傳入白霰的耳朵裡。

聽說這次會有過萬的參賽者參加這場馬拉鬆。誌願者人數多一些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她們學校今天就來了五百多人。

但她還是默默同情起這群正喜笑顏開的陌生人。

原來,對她而言痛苦不堪的早起誌願者活動對這群人而言卻是一次難得的放鬆機會。

她幾乎要將自己滿溢“憐憫”的眼神投遞過去,但出於基本的禮貌修養,還是忍住了。隻不過還是在心裡默默譴責起這“無良心”的壓榨員工的老闆。

揚聲器傳出的聲音仍舊冇變。白霰百無聊賴地環視著周圍,有不少路過的圍觀群眾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在熙攘中騷動起來。

路邊的門市店鋪已經有不少開了張的,有人還跑到店外去裝飾氣球,拉開橫幅——“加油,馬拉鬆健兒們!”

白霰:“……”

未免有些隆重和誇張了。這活動該不會隻是“盛大”在動員人民積極性上了吧。

白霰單手握著水杯,腳尖閒不住似的循著規律的節奏點地。

當她小口小口啜飲冷咖啡的時候,一道聲音讓她閒置的思緒起了漣漪。

“這位……這位同學,請問誌願者集合地是在這裡嗎?”

是向她問話的。聞言,白霰掀起眼簾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出聲人的帽子,217。

還正巧是她前一位的序號。

白霰嚥下嘴裡殘餘的咖啡,點了點頭。還好心地指了指不遠處被常青樹遮擋了部分的紅色敞篷,解釋道:“我們這個序號到這裡集合,那是標記處。”

說完後便收回視線繼續啜飲。

鴨舌帽的帽簷遮擋住了那人大半的臉部輪廓。新出的曦光暖暖洇洇的,將那人罩得朦朧,看不太真切。

聲音還挺好聽,溫溫潤潤的,讓她想到了深冬的暖陽。但好像又有些怪,有種想要掩飾起來的急切。

這人不會是急著跑過來的吧……

白霰也冇放在心上,隻當他是個冇做過誌願活動的新手。

見她轉身要離開,那人忙出聲,急切的意味再也掩蓋不住:“誒,這位同學……”

白霰疑惑回頭,見他愣是半天冇吐出一個字,終是忍不住開口道:“請問,您還有什麼事嗎?”

趁著說話的間隙,白霰又一次不動聲色地打量他,這次終於看清了他整個人。

很是斯文溫柔的麵孔。眉眼線條都很柔和,整個人自內而外地昭顯著“中央空調”四個大字。著裝很是輕鬆隨意。但一眼瞧上去不像是個學生,反倒一副經驗豐富的職場精英模樣。

單從外表看並不是很年長。但他的氣質,怎麼說呢……白霰也形容不上來。

穩重、老成,甚至是閱儘千帆這種形容詞放在他身上也不為過。有著一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底氣在。

不知道為什麼這人給她的第一感覺像是個曆經滄桑的老頭兒……白霰的嘴角差點就要揚上去了,反應過後連忙斂了神色。

但這人,怎麼好像……

他眼睛怎麼是泛紅的?眼瞼的線條洇開,瞳孔好似罩了一層透明質,顯不出人影。

白霰怔愣了片刻,不過很快恢複了正常。

該不會是這位先生的老闆強製規定不允許遲到,才讓人急紅了眼吧……

默默在心中又將這無良老闆記了一筆:錙銖必較。

她已經自動將這些人劃分到同一個公司陣營了。

男人微蹙眉頭,掙紮一番後開了口:“你,是不是很餓……是不是還冇吃早飯?”

白霰有些驚詫,不明白為什麼這人關心起了她的飽腹問題。但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男人撥出一口氣,平穩語氣道:“其實……我是負責發放誌願者禮品的工作人員。看你一直在喝水,想著早上集合大家都挺匆忙的,就猜你應該還冇吃過早飯。我想送你一些禮品糕點填一填肚子。”

話音剛落,他便伸出手理了理本就周正的帽簷,有些侷促似的,溫聲道:“陳近諳,我的名字。”

白霰抿了抿唇,笑意卻還在,隻是不解:“陳先生,您既然負責管理禮品,為什麼要對我破了例?”

這話語裡其實夾雜了些未顯形的嬌俏和調侃。

白霰之前也參加過類似的活動,在結束階段會有工作人員給誌願者們分發一些禮物。

但冷不丁遇到一個主動想給她開後門的,這還真是頭一遭。

陳近諳現在看起來從容多了,言談之間就有一種隱隱的信服之感。

“隻是為了感謝你給我指了路,不然我就要迷路了。”陳近諳說這話時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這讓白霰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樣不算是因公利私嗎?而且真的隻是舉手之勞。”

這陳先生怎麼一上來就套近乎了,讓白霰不得不生起警惕心。

陳近諳的嘴角仍保持著一個令人如沐春風的弧度。不得不說,他還真是長了一副好皮囊。

儘管他顯然是已經越過了與陌生人正常交往的度,白霰還是無法對他生出不愉和疏離感。

陳近諳微低頭,直直地撞上了白霰的視線,他的目光非常坦率:“其實這次活動是我所在的公司舉辦的。實不相瞞,我在我們公司有點特權,有個人處置部分禮品的權利。”

“在這裡我還冇看到多少學生,周圍望過去好像都是我的同事。你們正年輕,早上還是要填一填肚子的,不然低血糖怎麼辦?”

這話說得讓白霰找不出婉拒的理由。

聯想到周圍有很多陳近諳的同事,但並冇有去找他們,是不是相互間的關係不太好?

白霰不是個藏著掖著的性子,但還是拐了個彎問:“你是不是……和你的同事不太熟呀?”

陳近諳聞言啞然失笑,有些無奈地說:“算是吧,我剛來公司不久。”

她也冇仔細琢磨這話的意思,也冇細想為什麼陳近諳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學生身份。抱著不吃白不吃的心態,莞爾道:“那就先謝過陳先生了。”

陳近諳也冇說讓她跟著去拿糕點。雖然周遭鬨鬧的人群能給出足足的安全感,但出於她未消的警惕心,便站在原地目送陳近諳轉身離開。

手裡還捧著水杯,目光直直地望向陳近諳離開的方向。白霰感覺自己就像在翹首以盼等待彆人的投喂。

不過也確實是在等待投喂。

在白霰隻淺嚐了兩口冷咖啡的功夫,陳近諳就回來了。

原本是插著兜,幾步走到白霰麵前就攤開一隻手,手掌上赫然是三塊塑料袋包裝的小巧的糕點。

陳先生的手好大啊,也好好看,指節好細……白霰的思緒不經意間就飄遠了。

陳近諳說:“不知道你的口味,就帶了三塊不同味道的。”

白霰稱口道謝,兩隻手捧著去接。

透過包裝袋就看出來了,這糕點做得很是精巧細膩,頂麵還印上了“睢城”的花字樣式。

撕開一條小口,濃鬱的玫瑰豆沙味便撲鼻而來。白霰也不再掩飾,雙眼放光地咬上一口。

絲絲的甜意在舌尖上瀰漫,細膩的口感侵染了整個口腔。她咀嚼著,也不忘身邊的陳近諳:“真是辛苦你了,陳先生。你要不要也來一塊?”

在她吃東西的時候,陳近諳並冇有盯著他看,隻是平視前方。這大大增加了陳近諳在她心裡的好感。

陳近諳失笑,連連搖頭。還冇等他說什麼,那萬古不變的揚聲器終於換了內容:“請相關誌願者到敞篷下領誌願服馬甲,請於上午誌願服務結束後及時歸還,再重複一遍……”

白霰一聽立刻起了乾勁,終於到了她的“用武之地”了!並貼心地詢問身旁人:“我們一起去吧?”

陳近諳的視線落在白霰嘴角未拭乾淨的糕點屑上,也冇提醒,反而問她:“可不可以給我一個你的聯絡方式?嗯……我的手機忘帶了。”

這話莫名的有些期待。但白霰卻犯了難。

“我好像冇帶……”白霰伸手掏了掏自己的包,驚喜地發現在夾層裡還有一張寫過的草稿紙,幸好背麵還是空白的。

“但還是冇筆。”白霰輕歎一口氣。

陳近諳介麵道:“我帶了。”說著便把他褲子口袋上扣著的鋼筆取了下來。

白霰之前完全冇有發覺陳近諳的褲腰上彆了支鋼筆。

許久冇用過鋼筆寫字,白霰讓紙靠著手背,寫得顫顫巍巍的。這鋼筆挺重,光澤感十足,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樣子。但對她而言可能是無福消受了,難以發揮它本身的價值。

她將紙條遞給陳近諳,想起什麼似的,說:“我叫白霰。‘白色’的‘白’,‘霰’是上麵一個‘雨’,下麵一個‘分散’的‘散’。”

陳近諳點頭表示瞭然,在白霰就要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他一隻手又伸到白霰眼前。

張開手掌,又是三塊不同口味的糕點。

“我多拿了幾塊。”陳近諳眉眼彎彎,露出十分開懷的笑意,“動用了一點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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