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石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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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音禪唱。
此地雖然地處荒野，卻也在泰山山脈附近，算不得人跡罕至之地。
而從目前陳九暮的瞭解得知，大明朝從立國以來，就有對佛教一脈進行打壓——此事固然與前朝大元，奉“佛教”為國教的原因，但也還是跟朱明皇室，對於佛教有著天然的敵視有關……
總之在大明境內，幾乎不見佛音。
特彆是在欽天監勢力最為強大的北方，更是如此。
但這會兒，荒山野地，竟然有佛音禪唱，著實讓人錯愕。
陳九暮與小幺傻簡單解釋幾句之後，帶著人循聲而去。
不過是，兩人來到一處山腰之間，卻瞧見一個麵容古拙的老和尚，正在對著身前一堆大大小小的石頭，念著經文。
這一片亂石，高的高、矮的矮，亂七八糟，不成模樣。
一眼望去，卻有上百塊，怪石嶙峋。
坡下一片寂靜，那老和尚卻冇有半分懈怠，就彷彿做法事課業一般，認真地頌唱著。
陳九暮在坡腳聽著，卻感覺老和尚有點兒本事，通過口、鼻腔、胸腔等多處共鳴，卻僅憑一人之力，唸誦出十幾人、數十人一起共同唸經的效果來。
不僅如此，伴隨著他的誦經，整個空間，卻莫名生出一股奇異的檀香，讓人側目。
除了香味，山上山下，卻有異彩迷離，於各處浮現。
原本荒蕪的山丘，卻憑空生出許多靈氣來。
至於佛經，唸的卻是《地藏菩薩本願經》，並無弘揚佛法的寶相莊嚴，也無度人渡己的悲憫天人之意，反而多了幾分森森鬼氣……
即便是此刻朝陽初升，也讓人心頭平生幾許寒意。
“他在乾什麼？”
對什麼都好奇的小幺傻，忍不住地問道。
陳九暮卻不答，而是問道：“你聽著，感覺如何？”
小幺傻搖頭，說：“不喜歡，感覺渾身冰涼發寒……”
不喜歡？
說明小幺傻並無慧根，繼承的，也不是佛門禪宗。
……
陳九暮眯著眼睛，繼續打量著。
好一會兒，卻發現山道之上，又來了兩人。
一男一女，皆是青蔥之年。
那少女一襲火紅色的長裙，性子也如衣著一般**，衝著那盤坐於半山腰上一塊巨石的老和尚喊道：“哪來的妖僧，在這兒鬼喊鬼叫個甚？”
那老僧並不理會，自顧自地唸誦著，彷彿沉浸其中。
少女性子刁蠻，瞧見老僧冇有理會，直接惱怒，飛身而起，幾個起落，人便跨越了數十米。
手中的長劍，竟然也瞬間就抵達了老僧眉前。
殺身之禍，近在眼前，老僧居然也不睜眼，自顧自地唸經。
反倒是身下巨石，卻是微微一抖，竟然伸出一隻大手來，擋住了這一劍。
鐺！
一聲悶響，那大手被刺，崩出了幾塊碎石，卻屹然不動。
反倒是紅衣少女摔落，跌倒在地。
男子瞧見少女受挫，也是趕忙上前，將人扶住，然後怒氣沖沖地望著那老和尚，大聲喝道：“好你個妖僧，在這兒裝神弄鬼，不怕欽天監收拾？”
直至此刻，老和尚方纔睜開了眼睛來。
他一臉平靜地看著兩人，緩聲說道：“兩位施主，年紀不大，何來這麼大的戾氣？”
老和尚單手作揖，認真說道：“若有煩心之事，不如說出，或許貧僧我可以幫你們開悟一二？”
少女看了一眼手中劍，冷冷哼道：“你何等人物，還說幫我們開悟？”
老和尚回答：“貧僧法號開悟。”
“哈、哈、哈……”
少女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不由得放聲大笑。
然而這時，旁邊的男子卻陡然一驚，小心問道：“可是能夠點化頑石，讓石頭成精化人的高僧……開悟大師？”
老和尚平靜地說道：“算不得大師……”
話音未落，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陰風。
偌大山林，風吹草動。
黑暗中彷彿藏了無數刀兵。
那男子陡然跪地，衝著那老和尚跪拜，大聲喊道：“高僧救命，我兄妹二人，被奸徒一路追殺，至此地走投無路，隻求高僧庇護我倆，得活性命……”
說話間，遠處的林間，異動越發亂了。
高僧看在眼裡，卻不為所動，而是平靜地說：“你等兩人，若願皈依佛門，我佛自會庇護，保得你們安全。”
“皈依佛門？”
兩人不由得陡然一驚，相互對視一眼。
那紅衣少女，下意識地張嘴，似乎想要反對。
卻不料男子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兒，使勁兒點頭，說：“我們願意，我們願意！”
……
“真願意？”
那老和尚睜眼，盯著兩人，說：“若是遁入空門，自然遵守我門戒律，一旦破戒，可是要受到菩薩責罰的哦？”
他這邊說著話，卻瞧見山下，落下十幾人來。
這十幾人，做道士打扮，個個殺氣騰騰，瞧見這邊兩人，顯得十分惱怒。
這回就連最刁難的紅衣少女，也都直接跪下：“我們願意！”
“好！”
老和尚這時方纔起身，來到兩人跟前，將右手搭在了兩人頭上。
他那枯瘦如老樹一般的手掌，隻是輕輕一碰。
兩人的三千煩惱絲，全部跌落，化作了光溜溜的禿瓢一對。
他們不由得驚呼一聲，卻不料老和尚也是溫和地說：“既入我佛門，我佛自然庇護爾等——需記住，貧僧開悟，乃地藏王菩薩座下的傳經和尚，你二人資質悟性皆不錯，便當作我座下的傳經童子吧……”
“是！”
一股妙悟，從兩人心頭浮現，卻是直接趴倒在地，心悅誠服。
然而這時，那隊人馬也趕至了半山腰處，衝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喊道：“江承路，花娘子，你等二人，背叛嶗山，欺師滅祖，殺害天青師叔，罪該萬死，還不趕緊跟著我等，返回嶗山贖罪？”
兩人跪地不語，瑟瑟發抖。
而這時，那老和尚卻站了出來，淡淡說道：“諸位，這兩人已入我佛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前塵往事，皆一筆勾銷了——還請回吧……”
“放你狗屁！”
為首道人一臉惱怒，帶隊上來。
然而這時，那山坡上下的上百頑石，此刻卻突然一陣搖動。
緊接著，上百位的石人，居然緩緩起身，攔在了山道之前。
哢、哢、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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